汉调桄桄折子戏《打焦赞》的艺术创新 -威斯尼斯人0907官方网站

　　由文化和旅游部艺术司主办的2024年中国秦腔优秀剧目会演活动中，汉中市南郑区汉调桄桄传承中心报送的汉调桄桄折子戏《打焦赞》成功入选。我在初次观看该剧19分钟的演出实况录像后，总体上觉得该剧的编导和演员下足了功夫，剧情改编环环相扣，演员动作娴熟流畅。为证实我的初步印象，又经过反复观看，该剧的门道逐渐浮出水面。再查阅戏曲艺术网上《打焦赞》的相关演出资料，该剧的艺术创新处也明晰起来。
 　 一、剧情改编上，突出武旦和武净对打，符合折子戏的艺术规律
　　我国民间向有流传最广的“杨家将”英雄传奇故事。上世纪30年代末，由京剧武旦朱文英先生精心培养的传人阎岚秋(艺名九阵风)，在《小扫北》鼓词内容基础上改编出京剧《打焦赞》。其剧情为：宋将杨宗保随父杨延昭镇守三关；一日杨宗保与孟良、焦赞郊游，偶遇番将韩昌，杨宗保被擒；当时三关诸将皆不敌韩昌，杨延昭只好命孟良回朝搬兵求救，孟良搬来佘太君的贴身丫鬟杨排风；焦赞既信不过也不服气，要与杨排风比武，不料杨排风武艺非凡，所使焰火棍神出鬼没，焦赞被打得心服口服。1957年，我国著名京剧武旦关肃霜在世界青年联欢节演出《打焦赞》，并获奖。1970年代，上海京剧院排演了该剧，齐淑芬饰演杨排风，全剧演出时长将近50分钟。
　　此次南郑区汉调桄桄传承中心报送的汉调桄桄剧《打焦赞》，则在剧情移植改编上紧扣该剧的核心情节“杨排风打焦赞”的关键词“打”，一方面突出了武旦杨排风和武净焦赞对打中的绝活儿，另一方面将杨延昭、孟良和其他陪衬人物屏蔽掉，不枝不蔓地展示该剧的看点，从而使整本戏变成了折子戏，演出时间也由50分钟压缩到19分钟之内。从演出角度看，屏蔽掉了配套人物，可以有效地降低演出成本，有利于非遗项目进学校、进农村、进军营的普及推广，同时可以集中力量来提升武打戏中翻、打、扑、跌等精彩动作的质量；从鉴赏角度看，武打戏中的绝活儿得到集中展示，直接冲击着观众那最敏感的神经，可以获得优异的剧场演出效果，同时也节约了观众的时间。显然这是符合折子戏艺术规律的。
 　 二、舞台表演上，两位演员武打基本功扎实，能设身处地融入角色
　　饰演武旦杨排风的李雅芝，为2000年9月出生的汉中市南郑区汉调桄桄传承发展中心演员。她师承汉调桄桄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许新萍，主攻武旦，兼学花旦，在汉调桄桄《表花》中饰演花旦芸香、《拉郎配》中饰演张彩凤、《盗仙草》中饰演白素贞、《帝王珠》中饰演百花公主。她参加过2023年“全省戏曲行当展演暨濒危剧种专场演出”和中央广播电视总台2024年春节戏曲晚会演出，其主演的汉调桄桄《表花》登上了cctv11“一鸣惊人”的舞台。李雅芝还曾先后获得第七届中国戏曲文化周“人气之星”奖，陕西省中等职业学校学生技能大赛戏曲表演二等奖。
　　饰演武净焦赞的王培力，毕业于陕西艺术职业学院戏曲系，现为汉中市南郑区汉调桄桄传承发展中心青年演员。他师从汉调桄桄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陶和清，主攻须生、老生、文武生，曾饰演《山神庙》中的武生林冲、《拉郎配》中的须生张宣、《程夫人闹朝》中的武小生罗通、《帝王珠》中的须生关漠士、《杀裴》中的小生裴瑞卿。在本次展演《打焦赞》一剧中，首次挑战了花脸行当，饰演焦赞一角。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在《打焦赞》中，两位演员由于接受多年的戏曲武打的专业训练，基本功非常扎实。饰演武旦杨排风的李雅芝和饰演武净焦赞的王培力，在出场亮相商议比试方式后，李雅芝就伴随着出手锣鼓的节奏，展示了一系列舞棒动作，抛、掷、踢、接，流畅连贯，令观众目不暇接，而王培力的舞棒动作也娴熟稳健，配合默契。
　　但是戏曲作为一种艺术，核心依然是展示人物性格，这才叫“有戏”，而武打的基本功也必须服从于人物性格展示。《打焦赞》中，王培力对于江湖莽汉焦赞的性格拿捏恰当。在表演中，他昂首挺胸，直来直去，通过一系列仿佛稳操胜券于掌心的动作展示，表现了江湖莽汉焦赞内心里对自己实力的自信和对于杨排风这个小丫头的蔑视。例如，在选棒时，反复掂量，要拿较重的那一只棒；在开始交锋时，将杨排风的棒压在自己的棒下，试图在力量上压到杨排风；在打斗中，他率先用棍击中了杨排风的肩部，更让他得意忘形。李雅芝在对杨排风性格的揣摩领会中，也力图将女孩子的身体形象和内心世界尽情地展示出来。例如，以女孩子特有的眼神、碎步和不时出现的调皮动作，来展现女孩子活泼的天性；以女孩子特有的细心，在打斗中逐步发现江湖莽汉焦赞的破绽，先是给其前胸一击，继之给其头部一击，乘其晕眩之时又给其腿部一击，使得焦赞再也不敢小觑。随着比试的进一步进行，此时的焦赞虽只有招架之力，但莽汉的虚荣令他依然不想放弃，不想承认失败，依然拖着疲惫身躯进行打斗，最终架不住杨排风焰火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猛烈攻击，被打倒在地。至此，他发自内心地由衷表示：“排风是个好样的！”所以，该剧由焦赞开始自信而又自负地蔑视杨排风到最终被击倒在地由衷地赞赏杨排风，表层看是打斗过程，深层看则是人物性格发展变化的过程。
　　三、在剧种发展道路上，南郑区汉调桄桄传承中心实现了路径创新
　　在我国当下农业社会、现代工业社会和后现代信息化社会多元交织的社会文化形态中，南郑区汉调桄桄传承中心在戏曲表演市场萎缩的情况下，一直在进行着艰难的实践探索。
　　还是在2021年5月，由文化和旅游部、陕西省人民政府共同主办的中国秦腔优秀剧目汇演在陕西启幕，汉调桄桄传承中心参演的《挂画》，入选折子戏优秀剧目。我当时很激动地撰文讲到：“《挂画》的演出标志着南郑非遗传承保护中心和汉调桄桄剧团‘眼光朝下’的路径创新。整个演出只需要一块幕布、两个演员、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演出成本低，容易下基层。在这种场景下，为了吸引观众，对演员的表演要求更高，因为没有新看点，就难于留住基层观众。”（该文发表于2021-06-10“中国文艺评论网”原创首发栏目）此次《打焦赞》以其特有的武戏创新，又成功入选2024年中国秦腔优秀剧目会演折子戏专场，再次证明，南郑区汉调桄桄传承中心的路子走对了。
　　地方传统戏曲生存发展的核心是艺人们和组织者不断贴近观众，一方面通过保留传统的地方戏曲要素，增强认同感和历史感，另一方面要随着观众审美趣味的变化进行创新，这样才能让代代相传的地方戏曲得到创新性发展。这应当就是折子戏《打焦赞》成功的关键。